這五架飛機上躺著15個已經(jīng)奄奄一息的人,他們胡子拉碴,身上裹著破破爛爛的衣服,就像是野人一樣。
這些人的嘴角已經(jīng)完全開裂,臉上也還沾著不少的血跡,衣服也散發(fā)出一股股的餿味。
“他們真不容易,空難后,竟然能夠在雪山上生活兩個多月。”守在他們身邊的護士小聲地對同伴說道。
“小聲點,別被他們聽到了,我聽說他們是吃同伴活下來的。”另一個護士湊在同伴的耳邊提醒道。
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
遇上空難:飛機撞上雪山
1972年10月12日,烏拉圭一支名叫“老基督徒俱樂部”的橄欖球俱樂部包下了烏拉圭空軍的一架飛機。
這家俱樂部是烏拉圭最出名的橄欖球俱樂部之一,里面的成員都是業(yè)余橄欖球運動員。
這些業(yè)余運動員都是一群身強力壯的年輕小伙子,平均年齡只有28歲,而23歲的納多·帕拉多就是其中的一個。
這架飛機總共有40個座位,但是俱樂部只有30位橄欖球運動員,因此飛機上還空出了10個位置。
于是,在隊長的建議下,一些運動員的親屬也上了飛機,跟他們一起前往智力,而帕拉多的母親和妹妹就在這架飛機上。
他們從烏拉圭的首都蒙得維的亞出發(fā),即將前往智利的首都圣地亞哥參加一場比賽。
由于這兩個城市之間并沒有商業(yè)航線,就連需要中轉(zhuǎn)的航班都沒有,所以他們才選擇包機這種昂貴的方式。
從烏拉圭到智利需要經(jīng)過位于安第斯山脈一側(cè)的阿根廷。
當時,阿根廷的氣候條件并不好,大霧彌漫了整個天空,使得他們的飛機不得不在阿根廷停留一晚,第二天天氣轉(zhuǎn)晴的時候再出發(fā)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他們從阿根廷的一個叫做門多薩的城市起飛,準備飛過安第斯山脈前往智利。
如果天氣好的話,他們在中午之前可以到達智利,休息幾天之后就可以參加比賽了。
這群年輕的小伙子對他們的能力非常有信心,認為只要他們上場,就一定可以獲得一個極佳的名次。
他們懷著愉悅的心情暢享著比賽之后的慶祝方式,以及回家的行程安排。
正當他們輕松地聊著天的時候,飛機卻一頭撞向了安第斯山脈的雪山當中。
盡管飛行員拼盡全力想要挽救這一慘劇的發(fā)生,但飛機還是撞到了一個山坡,并解體成了三截。
飛機上的乘客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,就在巨大的沖擊力中失去了意識。
有些恢復力比較強的人,在飛機失事后的幾十分鐘內(nèi)就清醒過來,并檢查身邊親友的安全。
但是,有些不幸運的人,昏迷了很久才緩慢地清醒過來,還有一些人卻再也沒有了睜眼的機會。
帕拉多是在空難后的第二天下午三點多才清醒的,他的額頭上出現(xiàn)了一個巨大的傷疤,已經(jīng)結(jié)成了血痂。
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只能看清周圍人的嘴唇在不斷地蠕動,根本沒有辦法聽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。
過了好久,他才徹底恢復了意識,明白之前到底經(jīng)歷了怎樣悲慘的事情。
隊友告訴他,他的母親和最好的朋友已經(jīng)去世了,而他的妹妹也身受重傷,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援的話,也很快就會死亡。
等待救援:饑寒交迫中生存
當時,飛機上一共有45個人,其中5名是機組人員,剩下的40人都是他們的隊友或者親友。
雖然飛機受到了嚴重的撞擊,并在滑行的過程中被撞成了三截,但還是有28個人活了下來。
帕拉多來不及為母親的離世傷心,就開始拖著重傷的妹妹在雪地中艱難求生。
飛機失事后,橄欖球隊的隊長第一時間來到了駕駛室,想要通過無線電向外界求助。
可是,駕駛艙內(nèi)的無線電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在劇烈的撞擊中報廢,完全沒有辦法工作。
沒有辦法主動跟外界求援,就只能在這樣惡劣的環(huán)境中被動地等待著援助,這對幸存者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(zhàn)。
他們掉在了海拔約為3600米的一處冰川中,四周都是雪,平均溫度在零下10攝氏度左右,夜晚的溫度更是會降到零下三十多攝氏度。
為了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(huán)境中存活下來,橄欖球隊的隊長組織其他幸存者用行李箱和椅子把飛機的漏洞堵住,不讓寒風進入。
晚上睡覺的時候,所有人擠在一起臉貼著臉,身上蓋著行李箱里搜羅出來的各種衣物。
除此之外,他們還把座椅上的墊子,飛機上的窗簾都拆了下來全部裹在身上。
可即使他們想盡了取暖的辦法,寒冷還是會在夜晚侵襲他們的身體,并帶走了3個深受重傷的人。
帕拉多的妹妹在第二天的夜里,也在這樣寒冷的環(huán)境中離開了人世。
他抱著妹妹被凍得僵硬的身體,表情極度悲傷,卻不敢流下一滴眼淚。
“我不能哭,飛機上的礦泉水很少,我不能失去任何的水分。”帕拉多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。
他們翻遍了所有的行李箱,卻只找到了幾塊巧克力,幾袋堅果小零食和幾瓶紅酒。
這么少的食物要支撐二十多個人的生活下去是遠遠不夠的,所以他們只能非常珍惜每一點資源。
在食物被集中到一起之后,很多的幸存者陷入了絕望,覺得他們沒有辦法活到救援人員趕來。
當然,還有一部分樂觀的人認為搜救人員很快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地方,并把他們帶回去治療。
其實,他們墜機的地點處于智利和阿根廷的交界區(qū)域,兩個國家都派出了搜救隊伍前往救援。
而且,飛機上的乘客都是烏拉圭的人,所以烏拉圭也參與了這次救援行動。
但由于雪山上的天氣不好,能見度很低,加上他們墜機的地點比較隱蔽,所以救援人員一直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他們。
他們租用的這架飛機的機體不是很大,機身全部都是雪白色的,完美地跟雪山融為了一體。
雖然他們用行李箱擺出了SOS,也用口紅在機身上畫了救援符號,但都沒有任何的效果。
與此同時,三個國家耗費了很多的人力物力,卻始終沒有辦法確定墜機的地點。
當時,隊長在一個乘客的行李箱中找到了一臺無線電收音機,單方面地與外界取得了聯(lián)系,能夠接收外界的消息。
在空難后的第七天,收音機向他們傳遞了一個無比絕望的消息:三個國家同時宣布沒有找到幸存者,已經(jīng)放棄了救援行動。
這個消息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晴天霹靂,他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應(yīng)該怎么度過。
為了活著:達成吃人肉的約定
由于缺乏水資源,他們早在好幾天之前就已經(jīng)開始吃外面的雪和冰了。
這些冰雪寒冷刺骨,猶如一把利劍撕裂著他們的口腔和腸道,每次吃這些東西都是一場折磨。
但為了活下去,他們不得不強忍著痛苦吃下它們,以致于每個人的嘴巴都出現(xiàn)了嚴重的裂口。
這些天,他們已經(jīng)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,就連坐墊下的稻草、行李箱上的牛皮都被他們吃得差不多了。
不僅如此,他們還嘗試過把毯子里的棉花掏出來食用。
但是,這些經(jīng)過化學處理的棉花給進入胃部后給他們帶來了嚴重的不良反應(yīng),他們才放棄食用。
食物短缺,身體里的熱量也在慢慢消失,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。
在這個時候,有人提議吃掉那些死去的同伴,以此來維持生命。
“我們互相安慰,他們已經(jīng)死了,只剩下了蛋白質(zhì)和肉,只有吃下他們,我們才能獲得能量,才有求救的可能。”帕拉多回憶說。
這個提議劇烈地沖擊著人們的價值觀,他們知道這種做法是不對的,是不能夠?qū)嵭械摹?/p>
可是,在生存與道德面前,他們經(jīng)過一番糾結(jié)還是選擇了活下來。
很快,一個幸存人員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,緩緩走向了駕駛室,割掉了機長身上的一塊肉。
“其他的人我們都認識,只有機長是陌生人,先吃他會讓我們心理好受一些。”帕拉多說。
很快,這塊玻璃碎片傳到了其他人的手中,他們陸續(xù)切下了機長的尸體,狼吞虎咽地開始進食。
不僅如此,這些幸存者們站在雪山上,圍成了一個圈,雙手交疊在一起達成了一個約定。
“我們看著對方的眼睛,堅定地承諾,‘如果我死了,你可以吃掉我’。”帕拉多回憶著當時的場景。
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他們能夠吃的“食物”也越來越少。
而且,南半球的氣候逐漸變暖,夏季即將到來,雪山上的雪水也越來越多。
在一天夜里,他們遇見了雪崩,積雪裹挾著泥土沖進了他們睡覺的機艙中,使得8個同伴當場身亡。
這樣大的變故讓每一個人的內(nèi)心都變得非常惶恐,他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生活多久,也不知道今生能不能走出這片雪山。
在飛機失事的第61天,幸存者的數(shù)量已經(jīng)從原來的28個變成了16個。
看著同伴的生命逐漸走到盡頭,帕拉多意識到,被搜救人員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。
如果繼續(xù)坐以待斃,所有人都會死在這個地方,但是要翻過雪山,向遠處的人求助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,他們應(yīng)該如何抉擇呢?
獲得救援:翻越雪山求救
帕拉多知道,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徑就是自己走出雪山,向外界求救。
為此,帕拉多說服了一個同伴羅伯托·坎尼薩,兩人準備完成一場“自殺式”的求助計劃。
帕羅多和坎尼薩背著為數(shù)不多的人肉干糧,找了兩根輕便的棍子做拐杖,開始向雪山進發(fā)。
他們準備翻過西邊的雪山,往智利的方向走去,尋求智利方面的幫助。
當時南半球正處于夏季,溫度有所升高,夜里也不會像以前那么冷。
他們一路翻山越嶺,整整跋涉了9天,連干糧都快要吃完了,可還是沒有找到人煙。
第十天的時候,兩人饑寒交迫,帶著滿心的絕望繼續(xù)麻木地上路。
好在,上天終于眷顧他們了,在坎尼薩即將昏迷的時候,他們到達了智利境內(nèi),并遇見了一個騎著馬的牧民。
牧民把他們帶回了小屋,給他們提供了充足的食物,并把這件事報告給了政府。
在遇到空難的72天之后,雪山上的幸存者終于等來了救援人員。
智利派出了幾艘直升飛機,在帕拉多的帶領(lǐng)下,來到了他們生存的冰川上,成功地把這些人救了出去。
在白雪皚皚、海拔高達3600米的冰川上,這些人竟然存活了整整72天,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,他們把這群人稱為“安第斯奇跡”。
不過,很多人都好奇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,對此,幸存者們一度緘默不語。
后來,搜救人員發(fā)現(xiàn)現(xiàn)場的遺體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,很多都只剩下了一具具骨架,就猜到了端倪。
在眾人的逼問下,他們不得不承認吃同伴的事實,這再次讓人們震驚不已。
很多人都對他們進行了激烈的抨擊和指責,認為他們違背了道德的底線。
面對公眾的質(zhì)疑,他們沒有再發(fā)聲,而是保持著沉默,直到這件事慢慢淡出人們的記憶。
2021年12月22日,帕拉多和其他幸存者們齊聚在智利的首都圣地亞哥。
這些年,他們有了不同的人生,不一樣的事業(yè),但不變的是,每年的這個時候,他們都會在這里匯合。
他們在圣地亞哥的一家酒吧中聚會,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。
之后,他們帶著鮮花和禮物,重新回到了當初飛機失事的地方。
由于當初救援人員有限,所以失事者的遺體并沒有被運出去,而是被就地掩埋了起來。
帕拉多每年都會和同伴們來這個地方,還給這些已經(jīng)去世的人修建墳?zāi),樹立墓碑?/strong>
他們把鮮花和禮物放在一排排墓碑前,用這種方式來悼念這些亡者。